闽剧：非物质文化遗产后的跋涉

在福州，你时常会见到这样的景象：溶溶夜色之中，巷尾古庙之畔，巨大的榕树下，简易的戏台身姿绰绰。“风袅袅，雨霏霏，故园今又动芳菲。闽江夜月朗，照彻彩云归……”台上音韵委婉、身段百转，台下观众或站或坐、心醉神迷。闽剧的神韵已深深渗进福州话方言区域的每一个角落。  
    今年（2006年11月11日），对福州古老的闽剧来说，应该是一个幸运的年份。国务院公布的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中，闽剧赫然在列。然而即便如此，闽剧仍同样面临如何传承与发扬光大的窘境。  
    闽剧，也称“福州戏”， 是福建的五大剧种之一。从明朝万历年间的民间小戏班，发展到中国戏剧百花园中的一朵奇葩，闽剧已经走过了四百多年的历史，她犹如福州的茉莉花，香飘万里。岁月悠悠，乡音不断，今天它依然传唱在福州人的生活中。  

“冷”“热”不均遇尴尬  

    看闽剧，对于福州及周围县市的人来说，不仅是一种文化娱乐，更是日常生活的祝祷。从春种到秋收，从小孩诞生到老人祝寿，乃至逢年过节、结婚盖房、神鬼诞辰……请戏班就是最隆重的庆贺方式。  
    这种古老的民风习俗，在富裕起来的今天，由于经济的有力支撑而更加炽热，也使得这里呈现出一种奇妙的现象：在当前全国戏曲专业剧团几乎都面临市场萎缩、演出场次减少、生存困难，不断惊呼“戏曲危机”之时，闽剧的民间演出活动却开展得如火如荼，几乎是无日不演戏，无处不演戏，镇镇有舞台，村村闻锣鼓。百来个民间职业剧团正方兴未艾，日子过得颇为红火。  
    据统计，福州市目前现有民间职业剧团１２７个，演出市场的巨大由此可见一斑。以福清、长乐为例：福清市现有剧团８３家，年演出两万五千多场，演出收入超过７５００万元；长乐市现有剧团２６家，年演出６０００多场，演出收入超过１８００万元。  
    闽剧市场为什么这么红火？对此，福建省戏剧家协会副秘书长吴新斌分析道，首先，福州地区有很深厚的看戏的传统。闽剧又称福州戏，用方言演唱，民间曲调，老百姓对这种本土艺术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在方言这一带有广泛的影响力；其次是她与民间信仰有关，要达到的是一种“神人同乐，娱神娱人”的目的。此外，闽剧大多数反映老百姓的心声，因此受到老百姓的欢迎也就不足为奇了。  
    “另外从市场方面来说，市场首先是供求关系，闽剧也是一种特殊的精神产品，目前闽剧的供需关系处理得比较好。市场有这个需要，闽剧就有了生命力。”吴新斌还从市场方面解释了闽剧之所以红火的原因。  
    然而与红火的农村市场相比，闽剧的城市市场就显得有些冷清了。  
    当影视、音乐、网络、体育几乎覆盖了年轻人的娱乐空间，当最忠实的戏迷也腻烦了“盗不完的仙草，打不完的焦赞，审不完的苏三，打不完的龙袍”，闽剧在城市里的日趋低迷几乎成了无法逆转的宿命。  
    从艺将近５０年的“闽剧皇后”、国家一级演员胡奇明，对闽剧在城市里前后遭遇到的“新旧两重天”感触良深，“当初只要有好戏都很受欢迎，很多时候一天连演三场都不落下。”胡奇明回忆道：“那时候的观众可以说不但是‘粉丝’，还是‘铁丝’、‘钢丝’，有的观众连看十几场，只要有演都追着看，甚至连剧情台词都会背了。剧场几乎天天暴满，剧场门口每天都有很多观众在外面等票，那时候称得上是盛况空前。”  
    然而，随着改革开放许多新奇娱乐方式的涌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闽剧开始渐渐地走下坡路。胡奇明说，城市里特别厉害地遭遇下坡。一场戏５００张票经常还卖不到一半。  
    闽剧团在都市里演出几乎没有票房盈利，而剧院还要支付场租、演员酬劳、演出物资的消耗等等的开销，就像人们所说的那样：“不演不亏，越演越亏。”但另外一个很耐人寻味的现象则是，每次实验闽剧院在自己的排演厅里排练的时候，都会被闻风而来的戏迷挤得满满的。  
    想看闽剧，但是不想掏钱看闽剧，闽剧这种叫“好”不叫“价”的现象一直是困扰闽剧人的一个难题。闽剧老演员林宝英说：“现在的观众好像都喜欢看白戏，只要是不要钱的戏，剧场里观众都是满满当当的，可是让他们掏钱买票时，上座率就不高了。”  
    对闽剧在城市里衰弱的原因，吴新斌用“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来概括。他说，不可否认的是，在某个时期我们的文化受到“全盘西化”、“民族虚无主义”等思想的影响，中国文化陷入极端化的深渊。割裂历史、割裂传统、割裂我们赖以生存、延续、发展的文化之根，这个根不存在了，闽剧怎么会发展得好呢？此外，都市文化与乡村文化是不一样的，老百姓的娱乐、文化消费方式都不相同，在城市里表现出一种分众的趋势，这也是城市市场不再如从前那面红火的重要原因之一。  


国办剧团的“市场危机”  

    国办剧团在城市难展手脚，民草根剧团却在乡村找到了自己的天地和市场。这其中又有着什么样的深层原因呢？  
    剧场缺失  
    在采访中，“剧场”问题被频频提及。戏剧的演出离不开场所，然而就是这场所问题，多年来一直是致力于城市演出的国办剧团心中说不出的“痛”。  
    胡奇明告诉记者，“从九十年代开始，福州城里头的剧场因年久失修逐渐不能使用，到最后卖的卖，拆的拆，我们失去了在城市里施展才华的阵地。”  
    对福州戏竟然在福州城里没有一块属于自己的演出场所，福州市闽剧院院长林培新至今回忆起来仍感到痛心疾首，“有十几年的时间，福州没有一个专门的闽剧演出剧场，偌大的福州城里没有我们的落脚之处，我们被挤出了城市市场，只能转战农村，这不能不说是闽剧的一个悲哀。”  
    不少闽剧业内人士有相同的感受：“因为在福州没有自己的演出场所，就算要演出，也比较麻烦。不像在农村，几乎每个村的祠堂都有像样的舞台，简单布置一下就可以开演了。”  
    “多年转蓬异乡地，三坊七巷梦依稀”，用这句闽剧唱词来形容当时闽剧人渴望回归城市的心情一点儿也不为过。好在这种情况近年来有了改观。当地政府意识到了闽剧现状的严峻，近年给福建省实验闽剧院和福州市闽剧院各自划拨了专门的剧场供他们演出使用。  
    事隔多年后，闽剧人在城市里终于又有了属于自己的阵地。  
    观众断档  
    台上演员们悲欢离合，台下大人们如痴如醉，场子周围小伙伴们欢呼奔跑，一会儿买点吃食，一会儿靠近台前去感受台上人造的氤氲“仙气”……这是许多人孩提时候关于闽剧的最初印象。就在这样的耳濡目染之中，渐渐培养起一代又一代人对闽剧的了解和喜爱。  
    然而演出阵地的缺失，直接导致的是闽剧在城市演出机会的减少，而演出的减少带来的是观众的“断档”。  
    林宝英接受记者采访时说，“福州老观众很多都认识我，但是他们基本都是６０岁以上的老人了。”  
    “从前大人看闽剧，一般都会带着小孩一起去看，这其实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许多人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培养起对闽剧的兴趣和爱好的。然而由于长年演出减少，城市里很多闽剧老观众变得不知道上哪里看闽剧了，渐渐的越没的看就越没习惯看，更不用说影响下一代一起喜欢闽剧了。”林培新对闽剧观众越来越少的情况也无可奈何：“现在好了，由于政府的重视和支持，我们又有了自己的剧场。现在要做的就是坚持演出，以此来慢慢培养观众。”  
    而在广大乡村，闽剧是永远不愁没有观众的。  

草根剧团的“质量危机”  

    与闽剧在城市里遭遇的“市场危机”不同的是，闽剧在广大农村里面临更多的则是“质量危机”。  
    首先是演员的问题。一个剧团至关重要的是演员，尤其是那种可以独当一面挑大梁的“角儿”。草根剧团最缺的，恰恰是这样的人才。  
    有分析人士指出，目前闽剧民间职业剧团存在的最突出问题就是剧团多演员少，由此导致剧团间不择手段、不惜代价争夺演员，尤其是好演员。由于演员数量少，使得演出质量下降。有的剧团里，新招的学员还不会唱做就上台了。很多剧团根本没有能力请太好的演员，有的团甚至５０～６０％的演员不怎么会演戏，没有什么演出技巧。  
    另外，好演员的缺乏也不利于保护现有的好演员。因现在剧团的演出量很大，好演员的嗓子禁受不住日以继夜的演唱。民间剧团的知名演员卢香浓，虽然月薪很高，可是他对此却很无奈心酸，说“赚了那些钱，我却是天天靠吃药打针度过”。  
    此外，就在国办剧团频频获奖，不断涌现优秀剧目的同时，草根剧团却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剧目荒”。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民间职业剧团团长告诉记者，虽然现在民间剧团很活跃，但是剧团质量差、剧目少，反反复复，每个村每年要演那么多戏剧，但是新剧目很少。演一本戏一般只收戏金２０００多元，档次比较高的剧团也才３０００～４０００元，可是排新剧目成本高，会亏本，所以很少演新剧。  
    而由于剧团多，也导致剧团间为争夺戏源而竞相杀价，大幅度降低戏资，这使得一些剧团入不敷出，不得不采取减少人员和生产投资的办法节约成本，该添置的设备不添置，该更新的服装不更新，老戏老演，不排新戏。  
    吴新斌对这种情况也表示了忧虑，“民间剧团表演的东西在弱化，包括唱腔都不准了，失去了闽剧真正的特色。现在很多剧目偏重故事、情节，少了对戏剧的欣赏。实际上闽剧本质特征是以高度技艺化的表演来引人入胜，靠富有特色的戏曲音乐来赢得人们的喜欢。现在这些元素都被弱化了，这是个堪忧的问题。”  

闽剧市场之路怎么走  

    国办剧院与草根剧团各具优劣势、各有千秋，两者时常被人们拿来作比较，“实际上，他们的‘功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不一样的。”吴新斌指出：“可以概括地说，民间剧团主要功能是‘普及’，而国办剧院的主要功能则是‘提高’。”  
    他进一步解释到，市场方面国办剧院不如民间职业剧团，但是他们剧院产生的社会效益和社会影响是非常大的，在发展戏剧精品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比如《贬官记》就入选了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十大精品，这对闽剧这个优秀文化遗产的传承和发扬光大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与此同时，国办剧院还承担着培养优秀人才、增进两岸及海内外交流等等的重要任务。  
    “当然，他们继承传统艺术的同时，也要积极探索市场，也要适应现代都市和农村的需要，精品经典剧目也要，‘吃饭戏’也要。”  
    都说城市市场要争取，可是究竟应该如何争取？  
    吴新斌说，闽剧面临城市市场很小的严峻现实，这跟我们进一步的宣传营销也有很大关系。制约闽剧推向市场的不是剧目，而是缺乏营销理念，因为目前闽剧只停留在生产创作层面，而没有进行相应的营销。酒香不怕巷子深已经过时了，有了好东西要宣传。  
    “营销班子应当积极地介入剧目的打造，通过策划、宣传，在充分的市场调查的基础上，分清不同观众群对各种剧目的喜好，进而有针对性地进行创作。同样，营销班子可以联系愿意合作的企业，在解决融资问题的同时，与企业的品牌相结合，从而增添企业文化的内容，增强企业的文化品质。”  
    对于闽剧的未来，吴新斌还是十分看好的。他说，从好的一面来看，闽剧是福建五大剧种生存环境最好的一个，既有优秀的广阔的农村市场，又有很强的专业队伍。另外，国家对这个重视也在加强。省市领导也意识到了闽剧的重要性并多次关心调研，包括如何凝聚人心，传承传统文化、加强海内外，两岸的交流等方面给予了肯定和支持，而且每年都有经费保障，现在又有自己的阵地。这些都是发展的机遇，必然也给闽剧发展注入新的生机和活力。  
    “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通过各方面的努力，让观众更多了解，增进对闽剧的感情，甚至让他们在闽剧艺术中找到其他艺术无法找到的乐趣。”

1# 闽苑欣韬


小方，很有进步，帖子被你弄的越来越美观了！

福州家园网里看到：题目为“新版闽剧网正式投入使用”里面有一段闽剧演员林颖的帖子如下：
小隐 闽剧网是几个戏迷自己建的公益网站，大家收集资料都非常困难。我非常敬佩！希望有更多人帮助搜集更多闽剧资料，供闽剧网站使用。
在这里要特别申明，06年进入国务院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是“福州闽剧院”，不是福建省实验闽剧院。特此声明，以正视听。

这是怎么说的呢？

可能是2006年向国务院申报的单位是福州闽剧院吧。

闽剧院也能申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吗？真厉害！改天省实验闽剧团也去申报哦。

闽剧院也能申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吗？真厉害！改天省实验闽剧团也去申报哦。
老林 发表于 2009-5-27 12:00

呵呵 老林有点理解错误了，她只不过提一下闽剧院是申报单位罢了

还是彬彬理解。

看到没有，人家是这样写的“06年进入国务院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是“福州闽剧院”，不是福建省实验闽剧院。”要是我是实验团的人……

看到没有，人家是这样写的“06年进入国务院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是“福州闽剧院”，不是福建省实验闽剧院。”要是我是实验团的人……
老林 发表于 2009-5-29 22:17

　国家非常重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2006年5月20日，经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07年6月8日，福建省闽剧院获得国家文化部颁布的首届文化遗产日奖。
   这是小隐想表达的意思

好像你回复的跟我的问题对不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