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县级剧团的突围之路（唯有演戏才能生存下去）

古田县闽剧团在演出《临水夫人陈靖姑》，该剧曾在全省戏剧会演中获奖。

闽剧团在农村有着广大的市场。 杜新华 摄

   元旦过后，古田县闽剧团团长江建基就忙着与鹤塘镇樟厅村等乡村确认春节期间的演戏合同。

  “每年春节，从正月初六开始一直延续到正月底，剧团演职人员都要放弃与家人团聚的机会，在各乡村连演20多场。”江建基说，“春节是演出旺季，演出一场连着一场。”

  经过30年来自主闯市场谋生存、以改革求发展的历程，古田县闽剧团的名气不仅越来越大，演出订单接踵而至，保持着每年300场次以上的演出盛况，成为福建省闽剧演出市场上的“常青树”，令同仁刮目相看，令全团演职人员引以为豪。

  “唯有演戏才能生存下去”

  古田县闽剧团前称古田县大众闽剧团，成立于1950年7月1日，是由原福州“新国风”闽剧班部分艺人为主组建的闽剧专业表演团体，1958年，剧团更名为古田县闽剧团。

  如何在萧条戏景中闯出一条新路子，确保剧团牌子不倒、队伍不散、人心稳定，当时剧团班子成员进行了广泛的调查研究。大家讨论后认为，“我们的定位很明确，就是要扎根基层、服务农民。”

  “唯有演戏才能生存下去。”1983年初，当时的剧团团长林汉湘向县领导提出要“三权”，即人权、财权和剧目创演权。他的想法得到了县领导的大力支持，于是一场大刀阔斧、影响深远的改革开始了。

  选择了农村就等于选择了艰苦。古田闽剧团在完成当地演出任务的同时，利用闲余时间前往福州长乐等地乡村开拓市场。在福州地区的农村，当地的风俗习惯喜欢邀请闽剧团来演出助兴。除了老百姓办喜事、逢年过节邀请剧团演出外，每年回乡观光、探亲的侨胞和港澳同胞，总是要请剧团演上几场戏，回报父老乡亲。

  “剧团要求人人做到一专多能，从团长到演员到后勤，个个都是多面手，一支文艺演出的‘轻骑兵’就诞生了。”长期从艺“挑大梁”的骨干演员陈子荣说，剧团员工既当演员又当业务员，把剧团当成自己的家，把发展作为应尽义务。

  “刚开始，我们以长乐为基点，不论风吹雨打，坚持肩挑背扛铺盖道具，从一个村到另一个村，白天演出晚上回来。”回忆起当年勇闯市场的情景，时任副团长的江建基说，离开本土必然面临更多的艰辛。由于剧团没有固定的住所，演职人员一直靠钢丝床和背包坚持着“打游击”式的演出，才逐步站稳脚跟。直至近年，剧团才租用了一个剧场，有了固定的场所。

  近30年来的自主开拓市场，不仅为戏剧演出市场打出一片新天地，也培植了灿烂的艺术之花。凭着精湛的演艺和团结向上的精神，古田闽剧团的知名度越来越高，在福州及长乐、福清、连江一带活动的上百个闽剧团中享有极高声誉，演出应接不暇。

  “工资上不封顶下不保底”

  古田县闽剧团作为省政府批准的省二类专业艺术表演团体，拥有编剧、导演、表演、音乐、舞美等演职员52人，退休22人。在县里每年给予剧团6万元经济扶持和对退休人员发给80％退休金，以及排演大戏拿政府补贴的情况下，如何管理好这样一个团队，使其在激烈的市场竞争面前立足，剧团领导班子达成了共识：必须建立适应市场的新机制，实行新的管理和分配制度。

  为了激发剧团活力，剧团实行团长负责制，实施一系列的改革措施，“演职人员的工资上不封顶，下不保底，不管你年龄多大，资历多高，完全凭当月的贡献，真正实行按劳取酬。”江建基说，主要根据演员表演的艺术水准，角色重要与否，以及表演场次来区分和计算薪资报酬。主要演员的薪资要比普通演员高出许多，最好的“台柱”演员月工资达到万余元。而且，激励机制一变，收入提高了，积极性也上去了，活力就来了，演出水平迅速提高。

  改革创新是文艺剧团发展的强大动力。古田闽剧团建立起灵活的机制、规范的管理和市场化运作模式，不仅传承了戏曲艺术，也繁荣了戏剧文化，成为为数不多能够依靠市场自我生存下来，而且依然活跃在戏曲舞台上的县级闽剧团，并获得诸多荣誉。目前，剧团已有11人成为中国戏剧家协会或省戏剧协会会员，13人已获得高、中级艺术职称，13人获省文化厅颁发的长期从事艺术事业的荣誉证书，并向省级剧团输送优秀戏曲表演人才。剧团也于1991年和1999年被省文化厅、省人事厅授予“福建省文化工作先进集体”称号。

  曾有一位戏曲专家感慨地说，县级剧团能够生存下来就是胜利。古田闽剧团不仅生存了下来，而且有了长足的发展。

  “从未松懈闽剧艺术上的追求”

  2011年6月13日，“第三届海峡论坛·陈靖姑文化节”在陈靖姑文化的发源地古田县临水宫祖庙隆重开幕。当晚，古田县闽剧团在陈靖姑祖庙所在地献演大型神话闽剧《临水夫人陈靖姑》，该剧曾在全省第23届戏剧会演中，获得表演、舞美、灯光等多项奖。

  “剧团在从事繁忙表演的同时，从未松懈在闽剧艺术上的不断追求和超越。”剧团原党支部书记林丽华说，“剧团之所以能够发展到今天，得益于始终注重艺术人才的培养。建团时的老艺人为我们树立了良好艺德班风，艺术上的传帮带，培养了一大批的艺术骨干。”

  即使在闯市场求生存的艰苦条件下，古田县闽剧团仍能注重依靠提高艺术质量来保持声誉、赢得观众，坚持“每排一戏，必出新意；每到一地，必出水平”的原则，在戏曲艺术上不断追求，勇于探索，先后创作演出了故事性强又雅俗共赏的《白蛇传》《甘国宝》《飞箭传书》以及新编古装传奇剧《临水夫人》等一批反映时代风貌和民族优秀传统的剧目，有20多部剧目成为“看家戏”而享誉各地。

  在演好传统剧目的基础上，他们还针对当前农村实际，每年都创排3部以上新戏，自编自导自演了《青姑》《野草情》《红罗衫》《英雄与逃犯》等一大批妙趣横生、发人深省的现代剧目，获得了省文化厅授予“积极创作演出现代戏特别奖”，尤其是现代闽剧《野草情》于1991年应中国剧协邀请赴京献演，成为宁德地区第一个晋京演出的戏曲表演艺术团体；创作编排的闽剧《红罗衫》获得省政府颁发的福建省首届百花文艺奖二等奖。“剧团积极编排演出反映社会热点问题，反映群众心声的剧目，这种艺术追求是十分可喜可贵的。”担任过剧团10年编剧工作的钟孟恭回忆道，我们创作目的除了具有一定的娱乐功能之外，还注重让观众尽可能地在观赏之中获得有益的启迪和激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