忝谈闽剧唱词文学的平仄与押韵

闽剧的曲调，不论是逗腔、洋歌、江湖、小调，或是引进某些外来剧种腔调（包括“吹腔”、“昆腔”、“皮簧腔”等外来腔体）变成闽曲的啰啰，都是十分悦耳动听的，如果能配上好的唱词，就会成为一种非常优美的艺术享受。传统闽剧中，诸如《孟姜女》的“长亭别”（泪透），《紫玉钗》的“倚娘肩”（自掏岭）……等唱段，流传迄今，之所以能够成为百听不厌的名曲名段。关键是在其唱词文学能与唱腔音乐密切配合，协调一致。而在唱腔音乐不变和演员唱功一定的条件下，唱词文学就成了关键中的关键了。

传统闽剧的唱词文学，对平仄和押韵的运用，都很讲究，字字句句都要经过缜密的修辞和精心的推敲，决不“粗制滥造”。试举《窦氏女》的一段唱词为例：

因那日南生躲雨，感爹爹款待意诚。

到次日备办礼物，登门来酬谢主人。

适 值 严亲不在，奴只得含羞出迎。

他见奴三分容貌，动起了爱慕之情。

求苟合坚不允许，被强求无奈应承。

指天日誓同生死，暗地里结下朱陈。

奴也曾叮咛嘱咐，君回家遣媒来临。

求奴父主婚许配，方算得正大光明。

他说道往托姑丈，代执柯事必有成。

未知因何故，雁杳又鱼沉。

临盆期将届，怎受此苦型。望……

上列唱词，文字平易浅近，雅俗共赏；上句尾字用仄声，下句尾字：诚、人、迎、情、承、陈、临、明、成、沉、型，用平声押韵，唱词文学与唱腔音乐配合得十分和谐、美好。这样，唱起来朗朗上口，听起来平顺悦耳。不看字幕都会把唱词中的每一个词句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闽剧唱词文字，既可采用文读，亦可采用白读；而且，福州话有七个声调，这样，押韵的领域就拓宽许多。不仅可以用平声押韵，也可以用其他声调押韵。例如，闽剧《西厢记》“法聪红娘盘答”中有一句：

叫一声女施主，  你千万要修因果，

可怜奴做和尚，  一世没讨姆（读muo）……

上列唱词的韵脚：主、果、姆，是用仄声（上声）押韵。

至于平仄的运用，闽剧唱词文学没有像做诗、填词那样严格，只是强调要与唱腔音乐相协调，什么地方该用平声，什么地方该用仄声，应当根据曲调来确定。已故著名剧作家陈贻亮先生提倡“依曲填词”，就是期于这样的考虑。总之，一定要使唱词能够与唱腔协调配合，和谐发展，做到唱词的文学性与唱腔的音乐性高度统一，否则，就会损害闽剧的主要艺术特色。